第三百三十六章 愿意吗?
以山腰九仙瀑为限。
山上真传弟子栖居,山下内门弟子修行。
山下弟子修行之时,抬头可见头顶之上,湖穷而水飞堕九仙峡。
两侧峡石如劈,崖边更如立万仞,瀑布为石所扼,最终怒从空坠,飞喷冲激下,真好似将道山分割两方天地。
作为慈航一脉副脉首的萧兰皋,最喜欢在此时站在九仙瀑旁的山台之上。
因为此处正好可以仰视玉瀑在如瓮口般的崖石间迸出,从空夭矫,
如果天气尚好,还能瞧见旭日从崖端出现,颓于水波之中。
随后日晕掩盖,光辉流波。
再作日出之态。
这等天地盛景中,很能壮阔心胸,让武夫神意与天地相合。
“可惜,今日倒不是个好时候。”
萧兰皋轻声叹息,摇摇头。
不再留恋眼前之景,转身离去。
而就在其动身之时,两个慈航一脉的执事疾步上前。
“脉首。”
两人躬身行礼。
“第二轮甲类选调名单整理出来了,烦请您过目。”
其中一人从袖中取出一份卷宗,递了上来。
“那边确实催得紧。”
萧兰皋接过,翻看了两眼点点头。
甲类选调为以玉侯府为首的官府势力提出,以诸多资源为代价,为求州内大宗大派弟子出山。
其间资源多少则与选调武夫实力,境界成正比。
有些资源,就是连他都不免为之侧目。
暗叹其大手笔。
“不差,人员不需什么变动,嗯,再添一真传上去。”
一目十行,看完后,萧兰皋轻声说道。
将卷宗收入袖中。
见两人还未离去,反而亦步亦趋跟在身后,愣了愣。
“还有事么?”
其中一人面色肃然地点点头,随后作躬身状。
萧兰皋会意,止下步子。
很快,细若蚊蝇的声音传入耳中。
萧兰皋闻声,动作微微顿了顿,随后蹙眉。
“知道了,此事莫要再提,你们去忙吧。”
两人躬身退下。
“还真是多事之秋。”
萧兰皋眼见两人退下,继续行走。
这次朝山上走去。
慈航道山上部,风景更为秀美,山势更开,道殿之后,同样是条瀑布。
瀑布其旁,却是见一草庐,其旁有几块灵田,瀑布水汽氤氲下,出现有虹光。
一时间,竟给人山不在高,有仙则灵之感。
萧兰皋悠悠地走近。
灵田由精致的篱笆,花架围绕,种有瓜果蔬菜,还栽有几棵繁茂的果树。
就在花田之间,一棵最为矮小的果树下,却有一道衣老人盘膝而坐。
老人年岁很高了,却是鹤发童颜,面部红润气血旺盛,只是道衣加身,手里却是捧着一卷佛经。
世人难以想象,灵台慈航道脉女修居多,脉首两人却尽都是男子。
萧兰皋走到道人跟前,微微躬身。
“师兄,玉侯府那边再次派出人手,进行第二次甲类选调了。”
道人没有立即说话。
三四息后,将佛经放于一旁,缓缓起身。
“潮起潮落皆为定数,我等得益于阳潮掀起,自然也要自食其苦果,泰州陆沉,我等淮州也自然得有此一劫,早晚而已。”
道人声音无悲无喜,犹如百姓村头的田里农夫,自言今年收成如何,语气平淡温和,仔细听,又有些怅然。
“只是这早晚之间,却是未能堪破那一步,有些可惜。”
“武道之难难于登天,每一步都在于求真,求实,我相信师兄已然去伪存真,堪破那一步,只不过时间而已。”
萧兰皋面色崇敬地轻声说道。
看着眼前的道人,完全是打心眼地敬佩。
要知道以前慈航一脉,可以说是真真切切的佛家一脉,但势力终归不强,只属二流。
可自眼前道人,觉岸真人即位后,佛道同修,直接将慈航一脉推向了真正的鼎盛。
“断痴求慧剑,济苦得慈航,
我青年时便悟通**明暗室,慧海度慈航之意,自觉单凭佛家一途,无法顿悟大觉,遂以道家典籍触类旁通”
觉岸看着身后矮小无比,明显营养不良的果树,数息后轻轻摇头,
“然时至暮年,境界虽提高,却始终无法道佛同流,结果道非道,佛非佛,这算哪门子存真?”
萧兰皋也不知怎么说,只觉得话题被聊死了,只得转开话题:
“不久前,雪君师侄以您的手令,召集了梅山七鬼离去,而之前,灵台宗那位属意的孩子也刚有事出山,我觉得这样不妥”
“这些小事,便不用拿来问我了,毕竟小一辈的斗争而已。”
觉岸一怔,随声道。
“这据我所知,灵台山上那位,毕竟属意那小子”
萧兰皋提醒道。
“如有证明大觉,非历十方生死,真要是随便死了,也只能说李神秀错付了,若是活了下来,嗯,你备份礼让雪君送去便是。”
觉岸轻声道,语气平静。
“这次泰州事变,你多关注那边,以及珞珈山。我怀疑珞珈山会有大事发生。”
赤县九州异域同气连枝,阴墟湖变,珞珈山必会受牵连,这是必然之事。
“这,好的师兄。”
萧兰皋隐约觉得觉岸处事有些不妥,可也不知怎样反驳,只得应声。
“泰州事变,两界交接,那那边降临之时应该不远了。”
觉岸眼神深邃,发丝胡须根根垂下,随风而动。
“听闻当年天倾一战,大周老太祖携八百年皇朝定鼎山河的气运,几乎以法相之身,硬生生朝前跨出半步,已然算上古以来境界第一,
结果那千羽界,走出一黄衣男子,即使异域而战,也与老太祖打平,这等实力”
“唉”
觉岸轻轻叹息一声,
“若是能走出一步,不,半步,也是极好了。”
灵妙城百里之外。
马车内。
林末掀开帷帐,看向窗外。
灵妙城立于群山中,遍地多山林,即使是官道也是途径深林。
此时已然近冬,官道两旁的树林也是泛起浓重的黄红色。
风一吹,叶片翻飞,犹如枯蝶般划过天际。
耳边车轮压过叶片的声音于耳,可见身后车队必不会少。
至少比从淮平来此时热闹。
林末侧耳倾听,心中念头闪过。
“大人入宗以来,这倒是头次外出。”
吴洋坐在对侧,同样透过车窗看着窗外,轻声道。
“这越到年关,灵妙城可以说越是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