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幽暗地牢中的唯一微光
“做其他事前，首先得听完你的故事。”
“是吗哈哈哈哈，我的故事既然你想听，那我就告诉你，一个被贵族们支配的德玛西亚故事！”
明白缘由后，塞拉斯忽然拉动嘴角，爆发出畅快的笑声，他抬眼瞧了一下拉克珊娜，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
虽然他们的交流过程并不愉快，但这还是第一个想听他故事的女孩。
曾经他在进入这里之前，无论他想怎么述说申冤，都没有一个人愿意听。
一个都没有
仿佛，拥有魔法就该是死罪。
“我加入搜魔人的故事你应该知道。我出生在德玛西亚平民家中，父母将我染魔的消息报给了搜魔人，他们是忠诚的公民。”塞拉斯声音有些嘶哑，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拉克珊娜听着微微点头，就这么站在塞拉斯不远，补充说道：
“之后搜魔人看中了你的能力，给你配置了专门的管教，搜查德玛西亚的法师。”
“你知道管教当时教我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塞拉斯咧嘴笑道，声音中满是嘲讽。
见拉克珊娜并未回话，他哈哈一笑道：
“他让我只对他们指定的人检测，至于其他人，没有问就不要说。”
“我刚开始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后来我懂了。狗屁的搜魔人，搜的都是平民和没权势的人。雄都满大街的法师，没有一个被关进过这处地牢。”
“我在那呆了几年，见惯了德玛西亚的尔虞我诈，我开始质疑自己的行为，质疑德玛西亚制定的规矩。”
塞拉斯似笑非笑的望着拉克珊娜，见对方仍然没有任何表情，他似乎有些失望，继续道：
“在我不断纠结对错时，碰上了你知道的那件事”
听着塞拉斯的叙述，要说拉克珊娜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
要不是老师及时提醒塞拉斯在用话语诱导她，或许她已经出言辩驳。
从塞拉斯口中，那件事的原貌被还原：
“当时，我最先找到了那个女孩，她还那么小，我下不了手。但搜魔人来的太及时，我根本没时间救她。”
“当我触碰到她时，我的魔法爆发了”
“失控的魔法毁灭了一切，那个女孩死了，搜魔人死了，我的管教也死了，所有人都死了”
拉克珊娜神情闪烁，她知道塞拉斯的话也是半真半假。但对方提起那个女孩时，脸上流露的痛苦和伤痛并不似作假。
“我逃了出去，躲避通缉。那时候的我已经无所顾忌，不断杀死搜魔人，拯救被他们关押的法师。”
塞拉斯说到这，笑得很开心：
“我被他们称作史上最恶法师，很贴切的称呼。但那些法师们，却尊称我为先驱者。我喜欢这个名号。”
“然而最后你失败了”拉克珊娜说。
“是啊，我失败了。接受审判，终身监禁。”塞拉斯的言语间，并不避讳自己的结局。
现在，他似乎有些明白拉克珊娜的想法了。
可是比起臣服，他更想要自由。
但他没有选择的权力，对方是他在这暗无天日地牢中，仅有的微光
“你想要变革？”塞拉斯主动问道。
“或许吧。”拉克珊娜不置可否，“故事讲的很不错。不过，有一部分需要纠正一下。”
“纠正？”塞拉斯面色微愣。
为了达成某些目的，他并未做任何隐瞒。有些时候，真话只需要讲一部分。
“你的真正能力是抽取法师的魔力化作己用，当时你的失手，正是源于这种力量。”拉克珊娜忍着心中的惊异，表情如常的叙述。
“是啊，我也是后面才知道。”塞拉斯挑了挑眉并不意外。
他的能力早就暴露了，不然也配不上这双手的禁魔石手铐。
“如果放你出去，你会怎么做？”拉克珊娜问。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句，塞拉斯微微有些意外。
他还以为在两人谈话的最后，才会听到这个问题。
“帮法师们讨回公道，建立一个容许法师存在的德玛西亚。”他如实道。
“还有吗？”拉克珊娜唇角浮起一抹淡笑。
“没有其他，这就足够了。”塞拉斯依然保持着盘坐的姿势，上身向后微仰，一副看尽世事的模样。
拉克珊娜望着她，眸中含着满意的微笑：
“我相信你，塞拉斯先生。今天和你的交流十分愉快，过几天我还会再来。”
看着拉克珊娜穿过铁栏杆，塞拉斯眼底掠过一丝惊疑，但还是按捺住了情绪，笑着答道：
“能有个解闷的人也不错。”
他并未起身，盘腿坐在地上，静静看着拉克珊娜拿起火把走到门口。
在门被打开的瞬间，拉克珊娜突然转过身，朝塞拉斯愤怒喊道：
“简直不可理喻！你就该多读一些德玛西亚开国历史，你这是在颠倒黑白！”
声音之大，让站在门口的搜魔人队长库里斯都感到惊讶。
紧接着，牢房大门砰的一声合上，带走了室内最后一丝光亮。
“有趣的女孩”
重新置身于幽暗的环境里，塞拉斯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离开地牢后，拉克珊娜向外走的同时，迫不及待地于脑海中，和自己老师进行交流：
“老师，他的最后一段话是假话吧？他离开后不会单纯的只想重塑德玛西亚。”
“真假并不重要，只要让他认同自己所言就行。”
听到如此高深的回答，拉克珊娜白皙的脸立即苦了下来，她微微歪头，思考片刻才不确定地回道：
“老师，你的意思是无论他是真心还是敷衍，我们都要让他在出来前就拥有这种思想？”
“理解的很好，拉克珊娜。从他愿意跟你讲自己的故事，就已经成功了第一步。”
拉克珊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将自己心中所想大胆开始分析道：
“我记得老师曾说过，当一个人无数次对你敞开心扉，他就会下意识信任并信服于你，因为你足够了解他我不确定这种说法，对于另有企图的塞拉斯也有用吗？”
“人都需要认同感，尤其是被世界遗忘了十多年的人。他渴望离开这里，而他唯一能接触到的只有你，所以他会迫切地想要靠近你，了解你在这一过程中，你能够按照自己的方式，重塑他的思想，这并不困难。”
听到老师平缓的语调，拉克珊娜微微打了一个寒颤。
他觉得自己老师说的有些极端，如果换作是以前的她，肯定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哪怕现在，她心底都有少许的犹豫：
“老师，必须这样吗？”
“如果你认为自己的理念是错的，那么确实没有必要这么做。”
脑海中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却让拉克珊娜幡然醒悟。
是啊！她明明是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让塞拉斯变成和她一样的想法
这是一件她期待已久的事，又有什么值得质疑的呢？
“老师，我明白了！”拉克珊娜坚定地点了点头。
然而老师接下来的询问，让拉克珊娜的面色僵住了。
“想好之后带给塞拉斯的书吗？”
唔带给他的书拉克珊娜眼珠微转。
之前她离开时，对着塞拉斯的那番怒斥有两个目的。
一个是告诉库里斯和其他守卫，她的状态很好，没有被塞拉斯蛊惑，并且告知他们，她日后还会前来。
另一个目的便是在他们的计划中，下一次来，是该带些东西给塞拉斯了。
一个与世隔绝15年的人，需要了解大量信息，这样才能快速跟上她的脚步。
当然，他所了解到的信息，是经过拉克珊娜加工处理过的。
“老师有推荐吗？”
拉克珊娜没有过多挣扎，而是选择了开口询问，不过她的左手略显尴尬地顺了顺耳边的金发，音调也变得轻软。
她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一开始，她选择的是有关德玛西亚历史的书籍，但眼下听完老师的分析，她忽然认为，历史书的效果或许并不好。
没有让拉克珊娜不安太久，她的老师很快给出了一个令她满意的答案。
“你最近看过的书中，那本《论帝国》就很适合。虽然它来自诺克萨斯，由他们的正副议会长共同撰写。但其中描述的不少思想都符合你的现状，你可以加以借鉴，向塞拉斯灌输你自己的想法。”
“《论帝国》确实是一本令我受益匪浅的书。”
拉克珊娜认同地点了点头，同意了老师的建议。
因为最近经常收到诺克萨斯的消息，也有不少书籍流通了过来。
在老师海纳百川的建议下，她几乎都看完了。
哪怕身为德玛西亚人，她也不得不承认在政治和思想方面，诺克萨斯超前德玛西亚太多。
有太多他们可以学习的东西了，德玛西亚不该再故步自封下去！
想到这里，拉克珊娜快步朝家中走去。
她听说今天又有一批新的书籍到了。
这次的量很大，不同于之前的走私品，这次是从诺克萨斯舶来的第一批正式贸易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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