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九二 那道光
但这并不代表李君威就与工人阶层势不两立,事实上,类似巴格尔这类的温和派、建制派是帝国所欢迎的,帝国政府愿意看到工人们团结在一起与资本家斗争,这样既维护了他们自身的利益,也压制住了国内日益壮大的资产阶级,但帝国不能接受工会里的激进派那些威胁帝国统治的行为。
所以,李君威采购了许多的自行车,送给巴格尔,作为其工作的肯定,实际上,也不只是自行车,西津方面还会发来一些货柜,有钢笔、手表、马灯,都是帝国工薪阶层喜闻乐见的礼物,而在这些礼物上,都会打上钢印或者金属标签,上面写着,帝国裕亲王赠。
是赠而不是赐,一个字,就能体现李君威对这些人的态度。
两个人正聊着,外面响起了纷扰的声音,李君威站起身,眼见在驻疆大臣公署的花园里,几个侍从提着枪械,上了刺刀,在追拿一个身着蓝色制服的人,不久就把那人按在地上。
“那是那是乾生吧。”巴格尔惊呼出声。
“你认识?”
“是傅先生的学生,我的文字秘书。”巴格尔说道。
“来人,把那个孩子带上来。”李君威对侍从吩咐。
不多时,那个年轻人就被押解了上来,手臂已经被捆在了身后,到了近前,果然就是巴格尔的文字秘书,谌乾生。
“怎么回事?”李君威问道。
侍从长说道:“王爷,刚才有十几个人到公署大院前闹事,说要我们把巴格尔先生放了,我们告诉他们,巴格尔先生在这里做客,正与您会谈,就没理会他们,他们假装离去,实际在正门前的杂货铺和后门的小摊那里监视。卑职也没有招惹他们,只是安排人看着,不要惹出事端来,可没想到,这个小子翻墙进来,被我们抓个正着。”
“他说的是真的吗?”李君威问谌乾生。
谌乾生一脸焦急,对李君威和巴格尔指指点点,嘴里哇啦啦的说个没完,却没一句正常话,李君威问巴格尔:“他是哑巴?”
“不是啊。”巴格尔过去连连问话,谌乾生就是说不出像样的话来。侍从长笑嘻嘻的说:“这家伙满口胡咧咧,卑职怕他冲撞了王爷,就把他下巴卸了。”
李君威瞪了侍从一眼,很快,谌乾生的下巴被装上,他才说道:“巴格尔先生,我们都很担心您,以为您被安全局抓走了。”
原来,巴格尔此番来是李君威派人上门邀请的,因为是私人会面,李君威也不想让人知道,所以只邀请了巴格尔一人,联合工会大楼里的人眼见一辆没有牌照的马车停在后门,巴格尔随着两个黑衣人上车,那两个黑衣人还似乎携带武器,立刻就脑补了安全局秘密抓人的剧情,谌乾生更是追踪到了公署。
于是,十几个人前来要人,而公署的人挡着不让进,最后谌乾生跳墙进来寻找,结果被抓个正着。
“把绳子解了,出去吧。”李君威摆摆手,示意侍从们出去。
绳子解开了,侍从长却留了下来,巴格尔向谌乾生解释说:“这位是裕王殿下,是我和傅先生的朋友,我是受邀前来的,你们都误会了。”
谌乾生轻轻点头,对李君威说:“李先生,您好,对不起,是晚辈孟浪了。”
他这话一出,侍从长满脸不忿,因为这个家伙竟然以先生称呼裕王,但侍从长也没发作,因为这是合情合理的。
按照帝国几次修订的《贵族法》,谌乾生的称呼并无大不妥。但凡是公务人员,面对贵族,都需要称呼职位,没有职位称呼爵位。但帝国平民没有这个规定,只是被要求尊重贵族,不能直呼其姓名,更不能有所折辱。
因为这个问题,贵族没少和平民打过官司,在帝国,羞辱贵族比羞辱平民罪加一等,平民之间发生口角,犯了侮辱罪,道歉、罚款就可以,但平民侮辱贵族罚金不仅要以最高标准,还有可能被拘押几天。
区别在于被羞辱贵族的身份,如果是功臣,那就必须拘押,比如第一代贵族,那都是战场上打拼博得的爵位,也有裴元器这类,虽然是二代勋贵,但也是帝国功臣,只有那些没有公职也没有参军的贵族,遭遇侮辱,侮辱者一般不会被拘押。
谌乾生虽然是巴格尔的文字秘书,但联合工会不是帝国的行政体系,工会是一个特殊的组织,其受帝国承认为合法,也不是盈利组织,但也不算公职。
“谌乾生,其实你不知道,你的老师傅礼烨见了我,也要称呼一声殿下。”李君威笑着说道。
谌乾生没有改口,只是低头,不再言语。
李君威留了巴格尔吃饭,二人是旧相识,言谈尽欢,到了傍晚,才安排车马送二人回去。
回到了工会大楼,巴格尔眼见所有人都没走,担心自己的安全,立刻说道:“无妨,我只是去见一个老朋友,什么也没有发生。”
“您的老朋友不会是安排您做什么事吧。”人群中有人阴阳怪气的说道,
“闲聊几句而已。”巴格尔不以为意,说道。
人群散了之后,谌乾生陪着巴格尔处理了一些事物,二人一起步行回了家。谌乾生的父母是西津第一批的移民,其父亲在纺织厂打工,伤残后失去了保障,在讨说法的时候被气死了,母亲也很早去世,十三岁的谌乾生就自谋生路,通过夜校上了西津工业大学,而那个时期,傅礼烨从申京来到西津做学问,谌乾生成了他的学生。
也是在那段时期,巴格尔与傅礼烨认识了,二人一见如故。
“先生,那位真的是裕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