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62 立方
这是写在黑白上的内容。
授课的老师早就走了,教室里也就只剩下一个在最后一排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女生。
她的笔记记录的很详细。
仔细辨别是一个恒星的诞生与它的未来。
“尘埃和气体的原始恒星云在引力吸引下坍缩并形成一个恒星。
最低质量的恒星(褐矮星)出现并且直到其燃烧殆尽都不会有任何变化。
主序星在其核中燃烧氢元素。分辨对照一个太阳质量,十到三十个太阳质量,以及三十个以上太阳质量。
当氢燃料被耗尽,氨核形成。一个气体的外层开始不断膨胀。
具有一个太阳质量的红巨星有一个碳核,碳核被一个燃烧氢的壳和气体外层所包裹。
一个超巨星。这是十到三十个太阳质量的大质量恒星。
具有一个太阳质量的恒星坍缩形成一个白矮星。
具有十个质量的恒星的引力坍缩形成一个中子星。
具有三十个太阳质量的恒星的引力最终会坍缩形成一个黑洞……”
日记写的很漂亮。但女生写完这些后就在呼呼大睡,一直到授课结束,所有学生都走,她依然在睡觉。
午夜,窗外的风吹进教室的时候,这姑娘终于是醒了。
她抬起头茫然的看着空荡荡的教室,抬起手腕,全息影像投射的时间显示已经是深夜11点。
“我去!我怎么这么能睡啊?”
是啊。
从下午一点一直睡到晚上十一点,这还真得需要点睡觉的真本事。
急忙收拾了一下后,这姑娘才匆匆忙忙的跑出教室。
结果到了外头却发现,这哪里是她熟悉的学校啊?
天空泛着清冷的深蓝色,一些散碎如书页的白云像是被一刀切开了一样斜挂在天上。水漫过了脚踝,风吹在身上都是冷冰冰的。
这时候姑娘才算是真的清醒过来。
她早就毕业了,毕业三十九年了。三十九年来她一直在研究恒星,研究引力波以及黑洞和戴森球。
这是当下最前沿也是最时髦的课题,只要你稍稍有一点成果就可以向亚星共和国的最高科学院申请来一大笔的专项资金然后成立一间属于你自己的工作室。这姑娘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十九岁大学毕业的时候她已经是天文学和物理学的双料研究生学历,又过了几年,凭着自己的努力,她又拿到了足够多的资金用于研究和开设研究机构。
但二十七岁的时候她就锒铛入狱,罪名是“违反相关规定利用恒星引力波信道技术向银河系发送广播。”
这可不是一般的罪名,大多数人估计听都没听说过。
什么恒星引力波信道技术?
向银河系广播有什么危害吗?
简单来说,恒星引力波信道技术就是借助恒星的能量将捕获并编辑过的引力波增幅,使之可以达到向整个银河系定向传递信息的一种非常复杂的尖端技术。
在几个世纪前的一部小说中,这种技术被描述为“文明自毁”。
所以,刚刚触及二级文明门槛的亚星共和国就在太阳系统一战争结束后的最新一次的最高法案相关修正案中添加了这一项特殊的罪行。
“啊……原来我现在是个罪人啊。”姑娘抬头看了看天空后发出一声略带自嘲的喟叹。
她到底翻了怎样的错才会被关在这地方忍受这往复无穷的折磨呢?
就因为她胆大妄为的向整个银河系发送了邀请函?
真是可笑。
低劣的,不值一提的。
她躺下去,身后的水面转眼间消失变成了一张大床。说实在的她现在早已经不觉得自己是在受惩罚了。在这个由纯粹意识构建的牢笼中她几乎就是一个神,一个被宠爱的神。
侧过身,她又一次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这时哪里还有床,分明还是躺在水中,只不过舒适感没有消失而已。
侧卧的姑娘逐渐平静,水面也变成了镜面一样光滑。她就这么看着另一个自己。
但她不敢去触碰,甚至不敢去尝试问候她。因为这是非常危险的举动。在一个纯粹意识构成的世界中和另一个自己接触很容易让自己错乱。这大概就是这个地方唯一的危险所在吧。他们显然不想当刽子手,因为没有哪一条具体的可以当庭宣判的法条说她应该被处以死刑,所以他们就把她丢在了这里等死。
等死吗?
“我才不会等死。”姑娘收回心神,右侧卧改为平躺,那一瞬间,阴郁的天空变得明亮起来。微风习习,身下的水变成了草原,这是她出生的地方——内蒙古大草原。
地球真是个天堂一样的地方。
“哟,今天很早啊。”
奇怪的声音,奇怪的人。
姑娘闻言起身,那人已经走到了离她不到五米的地方。
他看起来应该是个好人,但她却不确定对方究竟是不是人……这是一个必要前提,按理说应该在好人的之前就确定下来。
“怎么了?你今天看起来好像挺辛苦的?”男人笑着问。
“我是不是已经疯了?”姑娘问。
“疯了?”
“对。”姑娘拍了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起身眺望远方道:“这里根本就不是地球是吧?是在一个……额……我也具体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的地方,总之不是在地球。”
“唔……那你认为你看到的是什么?”男人问了一个非常哲学的问题。
姑娘不想回答他,因为这根本就没啥意思。
她直接向前走出,无视了男人投来的骐骥目光,同时她边走边说道:“其实我可讨厌你了你知道吗?”
男人有些惊讶,他转过身跟上姑娘的步伐有点委屈的问道:“为什么?是什么缘故让你讨厌我了?”
姑娘在几乎过膝的草海中前进,她的步子迈的很大,边走边抱怨道:“思维意识是个很有趣的东西不是吗?只要你乐意去想,总能创造出很多有趣的东西,可你一出现,我的脑袋就好像被人上了锁一样,我竟然什么也想不出来了,那感觉就像便秘似的,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
男人被姑娘的比喻和直白逗乐了,他知道她在说什么。
也是了。
在他出现之前,姑娘是这个世界的神,她的意识可以随便改变世界,世界也愿意宠爱她。可当她无意间回到这片草原的时候,她的意识就像是被上了锁一样,或者说……就像一个之前毫无方向的点在无意中遇到了另一个点,于是一条线被确定下来,再也不能恣意的创造了,这很不自由,也确实让人感到恼火。
“唔,我该说声抱歉才对,不过我感觉这应该不是我的问题,而是你的,你为什么一定要回到草原来呢?你明明十七岁的时候就从这地方逃走了,并且发誓再也不回来了。”男人跟在身后说了些惊人的话。
姑娘停下了,她皱眉警告道:“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许再读取我的记忆!”
男人举起双手,像是投降了,他憨厚的笑着:“我也是最后一次解释,不是我在读取你的记忆,而是这些都是你告诉我的。”
姑娘闻言一呆:“什么?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男人想了想,挠了挠脸道:“大概是因为寂寞吧,就像你说的,你在地球上已经根本找不到能理解你的人,你渴望解脱,渴望自由,不想一辈子被困在安置区里,你不属于人类历史的过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