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凤-留-行-”
陡然提高的声量中,火红发丝飘起,梨白色嗖的弹起,直线前撞。
外面的,里面的,惊得心头猛颤。
“王-”
“少主-”
尖叫中,人慌乱成一团。
砰-
还没等人生起去阻拦的意念,一声砰然大响中,梨白撞上那堵雪白的胸膛,紧接着,一片雪发扬起。
砰-
凤修罗后背着地。
一个人则趴在他身上。
雪发与红焰同时散地。
慌乱着的人,被定住形,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当儿,趴着的人一手撑起,双手齐出,重重白影上下翻忽,“嘭嘭嘭”,撞击不绝于耳。
嘶-
木鸡中的人,狂抽冷气,眼珠子差点掉地,然而,竟无一人挪步前去,就那么看着两只小拳头如敲鼓似的捣捶。
一息二息三息……
约摸十息时间后,累出了一身汗的水啸,镇定的收回拳头,自己揉胳膊,嗯,刚刚揍得太欢,手臂有些疼,得揉揉。
旁观的人,死死的抿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揉了几下手臂,水啸突然惊觉有异,嗖的跃起,脸色微红,再低头,险些晕过去,但见地面上的凤留罗,雪白的胸前青一块紫一块,青紫一片,惨不忍睹。
而他么,紧咬着唇,苍白的脸上汗珠成串成串的渗滚着,与身成四十度角斜伸的手握得紧紧的,青筋一鼓一鼓的跳着。
一种炙热的温度,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令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灼热了。
“三从,你个混蛋!”瞟一眼,水啸如一头爆狮子,旋转一百三十六度,直奔十凤卫。
那家伙……那家伙竟敢骗她!
那家伙刚才说什么“少主给不了任何女子想要的幸福”全是屁话,若给不了女子幸福,那凤修罗撑成小帐蓬的是什么?
给得起男子幸福,就给不了女子幸福?那是什么谬论?干么不干脆点儿给个痛快点的答案,就说是死玻璃,死断袖不就得了?
那家伙,原来就是因为那才一夜憔悴,真是活该!
怒气冲冲的水啸,第一想法就是将三从捉起来活剐了,敢骗她,那家伙活腻了!
被指名道姓,直接躺着中枪的三从,还没思考着是逃还是不管其他的先请罪让最尊贵的人消气呢,就觉脖子上一凉,人就被拧起来了。
啊啊,怎么倒霉的又是他?
三从崩溃。
还没容将冤情申诉出来,下一瞬,脚触地,眼前看到的则是组阵护营的物体,还有,一张含怒的脸。
“你想怎么个死法?”握拳握得咯咯响的人,寒森森的对他露出一口整齐的玉牙。
“小公子,三从想死个明白,”牙齿打着架的三从,琢磨一下,决定冒死求真相:“三从,哪点让您老不满意,惹您老不高兴?”
烤的,还敢问?
水啸举足,想一脚想人踹飞,微微抬了脚尖,又没付于行动,俏脸当即覆盖上一层冰:“你还敢说?你刚说什么了,‘少主给不了任何女子想要的幸福’是吧。他好好一个大男人,能给得了男子幸福,就给不了女子幸福?你欺我年少不知男女之别是不是?”
呃,就为这个?
愣怔一下,三从顿时镇定了:“小公子,这个另有隐情,我们少主,给不了女子幸福,也给不了男子幸福,将来给未来少夫人的就是一个名份,和凤氏一族所给的终生庇护。”
瞪眼,水啸差点挥拳头,这又是什么谬论?给不了幸福,还娶什么妻?
“详细点。”不说清楚,不介意拳头侍候。
三从的眸子瞬间暗淡:“我们少主,他……身中沐氏‘凝魂香’。”
凝……魂香?
这名字,好似有些熟?水啸拧眉,随即霍然大悟,确实熟,玉书上所记奇毒之中即有它的名字。
它,始于沐氏之先祖,原本本该是制一种逆天的丹药的,意外失败后沦为效果截然相反的药-春要,之所以归于奇毒之例,是因它一旦服下,必须阴阳调和,问题也出在这里。
普通人中之,调和调和就没事了,修习之人中之,无论是男是女,对方必须要比中药之人修为高九阶,若达不到那一点,双双爆亡,若达到要求,成解药的一方会死亡。
还有最骇人的是,调和不是一次即可,必须要九九八一次,即需八十一颗解药,还需在九个时辰之内完成。
想起来它是什么,她当即凌乱了,那厮身中奇毒,竟还能撑到现在?再转而一想,立即自言自语:“不可能呀,沐氏哪能将手伸到凤氏去,再说,那东西传闻本身所余不多,后世之人也再无能重制,本身就是孤品,时隔几亿年,沐家怎么还有存货?”
“沐家为何还有存,这个我们不知道,唯一确定的是,他们成功了,”三从悲凉的望着远方:“阳月两族从来没有放弃对凤氏的灭亡追杀,等待千万余年,在千余年前才寻到机会渗入本岛,又在百年内找到最佳时机终于出手,若非少主聪慧识破,现在在此的不会再有凤氏族人。”
水啸瞪着眼,以神眼询问始末。
想瞧破她的心思,三从继续解说:“少主天生火体,中药时才六岁,竟独自忍,暗中谋划十年,在十六岁那年一举将族中所有潜伏着的隐患一网打尽,并率千人出居地远伐,将阳月沐三族安插在神弃三大族屠尽,可惜,纵使清尽所当诛之众也无济于事,当代凤家直系相继爆亡,少主是最后一个直系血统,也是唯一能繁衍后代的血系,凤族无数次以死进誎,请少主以凤族大局,接受愿为凤族而死的女子,可少主同样以死相逼,抵死不同意,少主只有一句,说‘凤凰子孙,死要死得干净,此生绝不碰除妻子以外第二个女子。’少主他…”
他没说完,水啸却明白了,凤族女子不是怕死,不是不愿意以死为贡献,是那人不要,他也不是嫌别人脏,他是觉得如果碰过多个女子后自己脏。
真正的大丈夫,是认定一个女子后矢志不移,坚定不屈,绝不花心,绝不泛情,一颗心只会给那个相守一生的妻。
“男儿当如此!”脱口一声赞颂,声悦如泉。
那些怒火,那些不满,烟消云散,恰如春梦了无痕。
三从黯然,再好的赞美,都是身外物,无法抵御少主心中的痛,少主,认定了水小公子,奈何天意弄人,小公子是凤凰族的皇,公子的心,在昨日那一刻已死。
正在他暗暗伤神时,那怒气全无的人,轻悠悠的飘远,声音伴着梅香飘来:“三从,下次记得说话说全,否则,别怨拳我头不留情。”
追看,三从,发现那抹轻然的梨白所去之处,竟是声之前出来的那儿,心头一颤,什么也不想地撒脚丫子狂奔。
一口气晃回,水啸发现帐内帐外的人还保着那种傻呆呆的模样,也不管他们,捡回自己的耳钉,随手塞到夏至小姑娘的手中,在一众人像看怪物似的眼神中,风华万千的行至已坐起的凤修罗面前,俯盯着人:“凤留行,老娘不会道歉的。”
绝对不会道歉,这一点勿需质疑,千错万错,不是她的错,就算有错,那是因为这些家伙没解释清楚,让她没克制住的动怒。
当然,她是不会承认是自己没细问这一环节的,反正一句话,谁都可能有错,就是她没错!
再再说,这丫的是活该被揍!
甭以为她不知道‘血魂引’的解药是什么,那玩意的解药,一种是与其制造时同时制的,另一种,则是下蛊人的心头血。
凤修罗竟以为她想亲手取心头血,这么看轻她,罪不可怒,就这一点,挨多少回揍都难抵其罪。
看在如今情况特殊的份上,她就姑且先记着,留等以后再算,若日心情不好,正好可练拳。
说话之际,还晃了晃手,大有如果敢计较,不介意再次动手的意思。
噗嗵-
周围响起一片心脏落水声。
“嗯。”回应是轻淡的。
五位长老内心一片哀嚎:这究竟是什么样的皇啊,少主怎么这么没原则了?先祖先宗,劈了你们的儿孙吧,省得被两人吓死。
“疼不?”第二句来了。
“不疼。”轻淡的语气,平静无波。
“哦,那我就放心了。”当大家以为会皇会安慰一下,或者会抚琴一曲之时,猛然听到了更加轻淡的一句。
而在众人正要抹汗时,眼前一发,再定晴,便看到那身材令人一见想喷血,好看得令光明失色的少女,已偎坐在神容憔悴不堪的人怀里,笑容晏晏,而反观另一人,则是一脸错愕。
哗啦啦,一干人的眼珠子掉了一地。
水啸伸出爪子,拍拍还露出些青紫痕迹的一片胸膛,淡定自若的闭眼:“不疼的话,当枕头枕着也比较没罪恶感,哈欠,昨天没睡安稳,现在补觉,明天才有精神回琉璃城。”